我们记得母亲节，却忘了如何爱爸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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讲真，我们记得母亲节，却忘记了如何疼爱爸爸。

我每次想起父母的时候，就拿起电话和妈妈聊一聊，有的时候，能聊两个小时，柴米油盐、喜怒悲欢，都想和妈妈说说。

可是，面对爸爸，我却不知道说什么，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话，“身体好吧，吃了什么，多锻炼”。

两个人对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后来，我就问“我妈呢”，爸爸就会在电话里喊妈妈，然后，就没爸爸什么事了。

有的时候，心里也会想起这个倔老头，去给他买件衣服，买双鞋。

爸爸会说，衣服穿着大，鞋有些夹脚，样式也不喜欢，自己也不缺这些。

不知为什么，每次想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，没有看到他幸福的神色，倒是被数落了一番。后来，索性不买了。他不缺这些，他不喜欢，他也不领情，甚至，还不高兴。

聊天没话说，买礼物不稀罕，说实话，真的不知道如何去疼爱爸爸了。

好长时间，和爸爸之间几乎是零交流。

其实，和爸爸之间的“陌生”，还因为，我们的性格太相似了。

一样的倔强，一样的自负。

他相信自己半辈子的经验，我相信自己的头脑和视听。他想着，帮我指点点儿什么，但是，我已经没有了当初听话的耐心了。

因为，在我心里，我长大了，他老了。或者，有的时候，爸爸想分享我的喜悦。

可是，我不喜欢他的说教，也不愿意和他去讲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免得他担心，也怕他跟单，继续追踪。

生活的事情，愿意和妈妈说说，工作的事情，真的不愿意和爸爸谈谈。

我希望自己可以无死角地参与、指导他的生活，却不喜欢爸爸说教我的人生。

好多次都觉得，疼爱妈妈，就是孝敬父母。围着妈妈唠长道短的时候，好像就忘了爸爸。

爸爸只好寻一点活计，坐在旁边，似乎是干活，其实是想听听这热闹的谈话。

热闹是我们的，爸爸什么都没有。

前年，妈妈突然病了。脑出血，直接住进了ICU，然后，头顶上检测仪器里的曲线变成了直线，妈妈离世了。

我和弟弟都难以接受，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。

可是，成年人了，理智告诉自己，要去关爱那个孤独的小老头了。

于是，劝爸爸，没关系，你还有我们。您好好的，就比什么都强。

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？

妈妈走了，爸爸说什么也不肯和我们一起过日子。我和他的距离横跨了中国的东西。连在我们中间的那根网线，虚无缥缈，若有若无。

每次打电话，还是不知道说什么。

反反复复，都是那几句。

我说：“爸，你吃饭了吗？”

爸爸说：“吃了。”

我说：“吃啥饭啊？”

爸说：“大米饭。”

我又问：“啥菜啊？”

爸说：“青菜”。

……

接下来，我还是那几句话，有时分说，有时汇总：

“爸，你多下楼溜达，锻炼身体，别省钱，我给。”

爸爸也还是那句：“知道”。

……

妈妈在世的时候，我每个月的流量都不够用，路上也会和妈妈打视频电话，有时，不得不去蹭个wifi。妈妈过世后，我连流量都懒得开了。直接打电话，不必微信，一共没几句话，花不了几毛钱。

我和爸爸，好像都有了更深的寂寞。

以往和妈妈唠叨的话，不知道向谁说。想着，要勤给爸爸打个电话，却不知说什么。

有一次我回家，面对着爸爸，实在无事可做，我玩手机游戏，爸爸在电脑上下棋。爸爸说，以后别往回跑了，来回飞，几千块钱呢。

其实，我知道下一句，几千块钱，就为了在一根网线上玩游戏吗？

不知怎么办，忙碌就成了我的借口。

我要上班，要码字。单位的事情马虎不得，那是我谋生的饭碗；码字的事好像也耽误不得，编辑约稿总是很急；况且，我还有孩子，还有公婆。

一个中年女人的世界，哪里有那么多空闲。

找个借口，我逃避了。留下爸爸，自己寂寞地舔舐伤口。

有一次，我实在不知道跟爸聊点什么，就把自己的一篇十万加的爆文转给了爸爸，想哄老头高兴。

爸爸不知道看了多久，特别高兴，说，没想到，姑娘成作家了。

然后，到处给亲戚朋友们看。

我不敢称自己是作家，也向来不喜欢卖弄，可是，真的有点事能让爸爸觉得开心，我也特别开心。

终于，我和爸爸之间有的聊了。

我以为，开心过后，自然就翻篇了。可是，有一天，突然收到爸爸的一条微信:

爸爸想起了他生活中的几件事，整理成素材给我发过来。

这些字，爸爸打了一个多小时，眼睛花，又不大会打字。后来又打电话来，告诉我，其中有错别字，如果用，记得改过来。

我当时在做饭，看到这些之后，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爸爸陪我一起做数学题时，草纸上的一行行字迹。

这么多年，爸爸一直在朴素地爱着我。

可是，我只是极力地飞得远一点，更远一点。回头时，都忘了如何去疼爱这个给我生命，供我读书，给我前途的男人。

我们将生活和爸爸强行剥离开，却又去数落他不懂我们。其实，爸爸在努力地走近我们，而我们在用力地跑得更远。

我们长大了，世界精彩纷呈。我们的世界有太多人，而爸爸的世界里，只有我们。

我们千方百计地疼爱孩子，关心自己，寻找爱情。却忘记了，那个看着我们背影的父母。

其实，父母也在行走，走着走着，也许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及啊说，就再也不见了。

趁一切都来得及，去宠爱一下家里的那两个老人吧。母亲节，记得给妈妈买束花，也记得给老爸买个礼物，和他多聊几句。

愿老爸能享受到我们的关爱，不再孤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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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宁静，有书原创作者，用文字给你温暖和力量，公众号：遇见宁静（ID：chenqifengqing)。本文首发于有书，转载授权请联系有书主编，微信号：youshuzhubian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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